【万千】午后蓝调进行式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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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过账之后，万习惯性地转头喊人，才发现那个银灰色的身影并没有黏上来。
明明平时总是跟得比自己的影子还紧。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回到了货架区去找人。走过了毛绒玩具区，又到了玻璃制品区，再前面就是文创用品区了，却还是没看到那个麻烦的存在。
自顾自地把人拉到水族馆来，却也没有感觉到他情绪很高涨。不如说像在完成什么任务，漫无目的地扯着他穿梭在一个个大型水缸之前。
那双原本就让人猜不透的眼眸，直直地看向眼前游动的水生生物，说不上来是在观察还是在放空。
——果然，只是在放空而已吧……
万这么想着，那青灰色的瞳仁却倏忽动了动，看向了他。粼粼的水光映入其中，似是装下了一整片晴空下的海湾。
是的，那是万再熟悉不过的景观。
每逢有live活动的日子，他都会和千一起坐上沿海的电车，去往市区的live house。同行的人总是一上车就睡觉，不管是坐着还是站着，这么想来也算是一种天赋。很多时候，他都会在千睡过去之后插上耳机，一边听着耳蜗里涌入的熟悉曲调，在心里跟着默哼，一边望向窗外不时出现的海岸线，看着同一节车厢里的游客拿出手机和相机一通狂拍。
也难怪。
闪闪发光的大海，不管看多少遍都不会腻。
“……万，居然在发呆。”
莫名插入的回忆，被千一句懒洋洋的抱怨打散。
面对那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得过近的脸，万下意识地就伸手抵住了。软软的触感留在手心，还带着微热的体温。
宝蓝色的水影倒映在千的脸上，漾起些微的波浪，看着就像是他融到了水中一样。
大概是受到了周围环境的蛊惑，看着看着，他的手就不由自主地下移到了千的脸侧。勾起的指节擦过发烫的耳尖，插入到银灰色的发丝之中。
——啊……没有融化。
竟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不对，这可是活生生的千，怎么可能融掉啊……又不是什么奇怪的科幻片……
果然，就算是再怎么让人捉摸不透，眼前的这个麻烦制造机，也还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摸得到触得着的实体。
面对他的奇怪举动，千蹙着眉心微微偏过了头，露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
“万你干嘛……一会儿推开我，一会儿又抓我……”他抬了抬手臂，似乎是想拨开万的手，但又只是直直地望向他，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反应。
——这家伙，怎么一脸期待的样子……
万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家伙，今天果然有什么问题。
尴尬的缄默维持了好几个眨眼之后，千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扯着万的手臂贴向了面前的玻璃，“算了。万先过来看这个。”
——算了……？什么算了？
让万在意的疑点越来越多，但眼下更让他无法视而不见 ，还是千那张快要撞到玻璃上去的脸。
“喂喂，别把人家玻璃蹭脏了。”他及时伸出手，垫在了千的额头和玻璃之间。细碎的刘海扫落在万的手心，有点痒，让他只好顺着那纤细苍白的手指望过去，好分散一下注意力，却只看到了几个泡在水里的陶罐。
“你让我看什么来着？”
“再等等。啊，出来了！万你快看！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吧！”
说的是在陶罐里伸出了头的鳗鱼，好像还不止一条。
“……快向鳗鱼道歉。而且，你不是不吃肉吗？”
“可是，万很喜欢吧。还说过什么‘总有一天要毫不心疼地在银座最贵的店里吃鳗鱼饭’，这样的话？”
“……什么时候的事。还有，我才不是这样子说话的。”
“我还觉得学得挺像的诶。还有……”那张总是懒懒散散的脸，似乎有那么一瞬间露出了认真的表情，“我会让万吃上最贵的鳗鱼饭的。”
“是哦，又是用我的钱包请客？”
“是用我们的歌啦。万说过，大家都会喜欢上我们的歌吧？”
——啊，这句话，我倒是说过。
向他主动伸出手的人是千，拉着他作曲的人是千……
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他在推进的事情，其实都是源于，千一开始时向自己走出的一步。
“万真是……亏我这么认真地在说帅气的话。”千气鼓鼓地站起了身，没有等上他，就大步走向了不远处的另外一个玻璃缸。
那个瘦削的，不注意的时候还稍微有点猫背的身影，又融入到了蓝色的光影之中。
头顶上的小灯却在他的周围勾起了一圈柔和的银色光晕，把他跟其他路人区分了出来，映入了万的眸中。
“嗯，的确很帅气。”
虽然，只是为数不多的有些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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