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芥】生而为？ 03
对不起，大家的芥川依然只活在对话框里……
去到太宰治的房间帮他收拾时，中岛敦发觉这个人的个人物品简直少得出奇：除了生活必需品和那本总是不离手的《完全自杀手册》以外，基本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如果太宰先生不跟大家说的话，完全可以在一夜之间逃得无影无踪吧……之前在黑手党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看着鞋子都还没脱就赖在床上的太宰治，中岛敦没有问出心中的疑问。眼前的人虽然总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从来不会跟任何人过多地谈及自己的事。他身上的绷带缠着的仿佛不只是伤口，而是他的各种阴影底下的秘密。
太宰治的存在于中岛敦而言就是一个任性的主人，擅自把他领到这个陌生而有充满人情味的地方，然后再若无其事地把他抛下。中岛敦忽而之间感到一阵迷茫，从小到大都作为孤儿活着的他不知道这种情感就是“依赖”。他当然也不知道这样的情感最容易侵蚀一个人的自我，所以当他把话说出口的时候才会如此悔恨莫及，“太宰先生，有什么一定要离开的原因吗？”
窗外的一声闷雷配合地落下，让太宰治不觉酒醒了几分。“‘原因’吗……”长时间的停顿使得中岛敦差点以为他睡着了，太宰治似乎是思考了许久之后才继续碎碎地补完答案，“比起这个，我这么决定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而已。”
【果真是个任性的人。】
“敦你也是，别总是被所谓的‘原因’束缚住……”太宰治还没说完就冲进了洗手间，隔着门都能想象到他趴在马桶圈上瘫软呕吐的样子。中岛敦的胡思乱想立马中断了，紧张地在门外手忙脚乱，“那个，太宰先生你需要喝水，啊不是，应该是你需要热毛巾吗，还是说……”
“头都要被你吵炸了你这小子！”太宰治狼狈地勉强撑在马桶盖上，“你先帮我继续收拾吧！我因为酒精中毒身亡了的话你再帮我收一下尸。”明明平日都嚷嚷着要和美女殉情的太宰治居然接受了自己独自一人死在马桶边上的结局。中岛敦虽然十分想吐槽这一点，但还是忍住了，说了句“那太宰先生你有什么要帮忙的时候再喊我。”就继续回到了房内整理。
洗手间断断续续传来太宰治干呕的声音。酒精果然是可怕的武器，能把每个沾上它的人都折磨得卸下一切战斗力。中岛敦仔细地打开每个柜子清出里面的私人物品，过程中一直克制着自己的各种好奇心态不去乱翻，只保持各自的原状塞到太宰治的小型行李箱里。
打开衣柜，里面果然也空荡荡的，连稍微有季节感的衣服都没有看到。可是在太宰治经常穿的几件大衣隔壁，却挂着一件从来没见他穿过的黑色大衣。从尺码来说不像是他的所有物，衣摆也残损不堪，实在要想出这件衣服和太宰治有什么关联点的话，只能是太之前在黑手党当干部时收养的芥川龙之介。
【这是芥川的东西吧……可是太宰先生为什么要藏起来，只是单纯的恶作剧吗……】
中岛敦不知道两人之间除了“师徒”以外还有什么瓜葛，毕竟他认识他们的时候两人已经是分道扬镳的状态。虽然太宰治提起芥川龙之介时总是一副嫌弃的表情，可是中岛敦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人碰面的时，就隐约地感觉到了背后还有什么隐情。
【芥川看太宰先生的眼神，并不只有敬仰。】野兽的直觉告诉中岛敦，那种复杂的目光里，包含着纠缠不清的爱和恨：只是其中爱的部分都是给太宰治一个人的，而恨则全部都是针对聚集在太宰治身边的其他人，当然也包括被当做太宰治新宠物的自己。
【这分明就是独占欲。】
“很可爱吧这件衣服。”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太宰治拿过了中岛敦手里的黑色大衣。他把脸深深埋进大衣里，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犹如是被施与了毒品的瘾君子一般。“那个小废物刚刚被捡回来的时候，只有那么小一只呢，脆弱得像是被玩坏了的人偶一般。”明明说着这样轻蔑的昵称，太宰治的脸上却浮现出中岛敦从未见过的温柔。“把龙之介修好的人是我哦，所以他只能是我的东西……”太宰治估计真的是醉了，一直碎碎地念叨着，每一句都关于芥川龙之介。他抱着大衣躺在床上，安静入睡的样子宛如是殉情的痴情恋人。中岛敦轻手轻脚地帮他盖好了被子，即便装得再平静也难以平伏心中翻涌的思绪。
【这两个人，真是别扭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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